第(2/3)页 最重要的是,这件衣服,乔糖糖并不认识。 这是一件冬装,整体是梅花的红色,鲜亮的仿佛是将初开的梅花的颜色复制粘贴上去了一般,衣角处和袖口领口皆是白梅花的绣纹,栩栩如生,十分劲秀,不似一般的刺绣那般死板,一眼看去,如同一阵狂风吹过那白梅,那股子劲还没过去,便提前被定格在了裙子上。 暗香从衣服的里层隐隐袭来,风一动,竟真如置身梅林之中一般。 可要说半点都不认识呢,这件裙子摸在手中的手感,却无比的熟悉,乔糖糖皱了皱眉,总觉得曾经在哪里见过这种感觉,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。 忽然,从那梅红裙子的布料中滚下了一个小瓷瓶,乔糖糖眼疾手快的接住,皱着眉,端详了一下那瓶子。 虽然瓷色和质地皆属上乘,较一般的瓷器更为细腻,但除此以外,找不出什么特别的。 她的手指尖不由自主的碰上了绸塞,在拔盖而起的前一刻顿住。 若是瓷瓶内装着的是有毒的粉末怎么办? 但随即,乔糖糖摇了摇美丽的脖颈,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,一鼓作气拔开了绸盖。 瓷瓶口缓缓钻出来一阵清香,闻起来不像是毒药,更像是渡人的仙气。 乔糖糖不过闻了一口,便觉得自己神清气爽起来,好像五脏内服被拉出来洗了一遍,洗去了堆积多年的尘埃,终于变得轻盈起来。 指腹忽然传来一阵微痒的触感,乔糖糖俯下头,看了一眼,然后便呆愣住了。 那瓷瓶上,分明写了两个草书写就的字,笔迹虽然缭乱,但已然让乔糖糖一眼便看懂了。 “胎毒解药?”乔糖糖狐疑地皱了皱眉。 莫非是七哥研制出了胎毒的解药,因此将解药放在衣服里裹着,想给她一个惊喜? 她急忙从床上下来,没穿那套梅红的新裙子,而是从衣柜中找出了一套绿色长衫,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比甲,感觉暖和了许多,唯有双手还差点意思,便准备去将炕上取来平日拿着的手炉。 路过八仙桌的时候,乔糖糖蓦地柳眉倒竖,心绪震荡,差点出声喊了出来。 是谁动了她的信纸? 最不道德的是,此人动完了之后,竟然嚣张到不屑将那些信纸恢复原样,而是直接让它们散落摊开在桌面上,八仙桌上一片白花花的纸页。 简直恶劣,简直不可理喻! 乔糖糖口中一遍念叨着“无理!”,一边气鼓鼓的凑过去,想要将那些纸页整理好,却在最上面一张信纸的空白处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字迹。 “惊觉相思不露,原来只因已入骨。” 无比熟悉的词句,原本已经被乔糖糖抛在脑后,埋在心底,不愿想起,但此刻却猛地如潮水一般袭来。 纸上狷狂的笔画,和乔糖糖记忆中的字迹重合。 正是慕容衡沂的笔迹,乔糖糖曾经陪慕容衡沂在书房中渡过了那么多的日夜,又岂能忘记慕容衡沂的字迹? 她猛然转头,看向屋子另一侧,摆在床前小几上的瓷瓶。 一缕阳光顺着窗户照进来,打在那瓷质纯净的瓷瓶上。 232 质问大哥 这么一照,便将那瓷瓶照的如同半透明的冰雪一般,玲珑剔透,煞是好看? 莫非这也是慕容衡沂带来的?还有那件衣服…… 乔糖糖却猛地一拍桌子。 不行,自己不能多想,没看到慕容衡沂的人,就不能自我感动,现在想这么多,全都是无凭无据的脑补,这简直无异于认输啊! 一想到慕容衡沂可能来过,却不愿意出来见自己一面,乔糖糖便觉得憋闷的很,感觉有点憋屈。 她不免想入非非,最后将恶狠狠的视线投向那张写了词句的信纸。 罪魁祸首就是它! 即便铁证如山摆在眼前,但乔糖糖就是不愿意先低头。 “好烦。”她的视线一不小心便被那信纸吸引过去了,如此反复几次,乔糖糖终于承受不住了,决定出门散心,也好过闷在屋子里,想东想西。 她说做便做,拿起梨花木椅子上挂着的披风,套在身上,便起身开门。 裹在白色绒毛里的脖颈,左右的晃动着,被绒毛摩擦出舒服的温度,像一只阳光下惬意的小兔子,暖洋洋的金光洒在身上,似乎便能够扫平一切的苦恼似的。 远处那群打雪仗的婢女此时应是累了,成群结队的在路牙子上坐着休息,谈笑风生,眉眼间神采飞扬。 乔糖糖看着远处婢女身上火红的斗篷,像朵朵红花开在漫天的白雪中央,视线触上去,对比鲜明的很,给这冬日也添上了些许生动。 她这才迟钝的想起,哦,原来还缺了另一样东西。 窗子与门在同一面墙上,距离不近,乔糖糖不过迈了几步便走到了窗边,但眼前的景像却只觉陌生。 门外的红梅,梢头未来得及迎接今日的太阳,便已经成了秃枝子,只剩下几个没来得及绽放的花苞和黄色花蕊。 她红了红眼角,忽然抑制不住的蹲了下去,开始伸手巴拉红梅花树下面的那摊雪。 扒拉到半尺深的地方,一切便全然明了了。 原来半尺深的雪中,纷纷落了许多红色的梅花花瓣,一瓣一瓣,像是谁的心被无端划破,不慎落在雪花中的血滴一般。 如此的触目惊心,虽然只不过是花瓣,乔糖糖却连碰都不敢碰。 昨夜梅花因为乔糖糖开了窗子,用暖气照拂,花儿娇嫩,适应不了那般剧烈的冷热交替,一下子耐不住,便枯萎了。 乔糖糖失神般的,伸出微凉的指尖,捧起了一捧夹杂着红色梅花的雪。 凉意顿时将乔糖糖的指头全给冻僵了,她朝手掌上呵了一口气,雪花在暖气的喷薄之下,迅速融化,而那花瓣经不住这般的转换,竟是像破败的手纸一般,满是折痕的软了下去,看上去了无生气。 乔糖糖的身子因为冷而微微发颤,她一头扎进房间,捧起方才放在床头的裙子和瓷瓶便走。 大厅里空荡荡的,因着节日的缘故,下人们今日全不用做工,整个大厅内只有一个穿着红裙的美人坐在正中央,百无聊赖的给白如润玉的手指一个接着一个的涂上蔻丹。 正是令檀琴。 几月不见,他比先前看上去更美了,虽是连日颠簸,赶路来了草原国,但他身上却丝毫也未见狼狈,皮肤紧致而白腻,比珍珠还有过之而不及,尤其是一双上挑的丹凤眼,或许是和二哥的感情愈发稳定了,越显出几分妩媚,少了原先在燕国奸细的烦忧下的那份机警。 乔糖糖唇角泛起一抹冷笑,接着扬眉开口道:“大师兄一个人在这里?也是巧了,怪不得人家都说,同门之见,心有灵犀。” 令檀琴见乔糖糖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,一看就没什么好事,他微微仰头,对上房梁上的那双琥珀色眸子,目露难色。 房梁上趴着的慕容衡沂似乎早有预料,给了令檀琴一个安慰性的眼神,令檀琴对慕容衡沂翻了个白眼,而后将脑袋对向乔糖糖的方向,笑容温善,无懈可击:“糖糖,今日花朝节,我们两个外乡人,不如一起去外面感受一下民俗的优美,如何?” 竟然想转移话题? 令檀琴的这番姿态,简直将“他有问题”摆在了明面上,乔糖糖乘胜追击:“大师兄真是好兴致,但妹妹还是想问哥哥一件事情,大哥如此博学,想必不会拒绝妹妹如此小的一个请求吧?” 令檀琴转了下眼珠,权衡之下,点头清了清喉咙:“咳,我确实见多识广,但如今不是有花朝节摆在眼前吗?如此一个增进眼界的好机会,岂能轻易浪费?” 乔糖糖不顾令檀琴的拒绝,直接将那件梅红裙子扔到令檀琴眼前,最后一刻,她想了想,没有松手,而是将裙子紧紧的攥在手里。 第(2/3)页